摘 要：本文从机械加工痕迹的角度，对比了古旧家具与现代仿古家具加工方法的不同，分析了机械加工痕迹在现代仿古家具上的表现特征，并论述了机械加工痕迹在家具中的具体部位，提出从机械加工痕迹角度，进行古旧家具辨伪的一种有效方法。

关键词：古旧家具；机械加工痕迹；辨伪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收藏”。随着社会经济水平的不断提高，古旧家具的收藏亦越来越红火。一方面，古旧家具的价格不断上涨；另一方面，新制仿古家具的生产量逐年增加。为了谋求更大利益，一些商人将新作仿古家具作旧，冒充古旧家具出售，扰乱市场。通过不同方法区别新制仿古家具与真正的古旧家具，在现今纷扰的古旧家具收藏时代显得尤为迫切。然而，新作家具与古旧家具有一个本质的区别：即加工方式的差别！本文从加工方式着手，分析不同加工方式所产生的机械加工痕迹，论述如何通过观察机械加工痕迹，区分机械完成的新作家具与手工制作的古旧家具。

古代家具的生产制作由富有经验的木工师傅完成，木工技艺代代相传，家具的制作为一项纯手工的工艺活。直到19世纪，木工机械传入我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家具才实现简单的机械生产，生产方式有了本质的变化。表1从生产工具上进行部分比较。

在中国古代，家具对人们来说是一项重要的财产。制作时，一般是社会上层阶级将木匠师傅请到家中，按他们的要求量身订做。木匠的收入主要与工艺水平高低有关，而不是制作的数量，木匠的手艺决定了家具的精细程度。工艺上，锯料的标准姿势，目测找平的特定方法，精良的磨光技术，加上专有的工具（如表1中所示），都保证了家具各部件各表面的精度与平整度。

所以，在家具制造上，古代手工艺人所使用的手工工具虽然加工速度远慢于机器生产，但是，对于材料极为爱惜，对工艺甚为考究。而现代作旧的家具，一般不是为特定的客户制作，生产的目的是提高产量，增加利润。从以上的分析就可看出，古旧家具与新作的作旧家具在精细程度上必定存在差异。其中，生产所用的加工工具是加工痕迹产生的直接原因，而制作者的心态则是加工痕迹产生的根本原因。

近年来，硬木尤其是红木价格持续上涨，作伪者为了控制成本，在减少材料消耗的同时，将工艺成本也尽量缩减，即：将复杂的工艺简单化，精细的工艺粗劣化。古代耗费几年甚至几十年仅制作一件家具的现象，现在基本极少发生。看不见的精密榫头被圆棒榫代替，多次修正的加工工序被简单化，数次打磨的工艺被短时间完成。其次，作伪者为了提高生产效率，降低人工成本，用机械代替了部分手工加工工序，而高薪聘请技艺高超木工匠师的企业越来越少。先进的机械在短时间内生产出大量的家具，其速度是古代手工生产的几倍甚至几十倍。这样创造出来的利润远高于长时间生产一件精品作旧家具。在时间上，资金周转也要快很多，迅速周转回来的资金被用于再生产。

同样是为了减少工序，压缩成本，对于机械加工所产生的痕迹，作伪者常不进行处理。一方面，平刨、压刨所产生的坑洼，如果完全打磨掉，则减少了板材的厚度，浪费了珍贵的木料。用砂光机、电动砂轮作为最后一道打磨工序，打磨痕迹留下后，若不再做细砂，则无法消除打磨痕迹。另一方面，作伪者即使发现了这一问题，往往也只解决露在外面的部分，而对于内部部件或是一些非看面的部分则不予处理。

了解了作伪者的心理，再对这样生产出来的家具进行辨伪，就容易许多。

机械加工的效率虽然高，但是常会在加工过的木材上会留下机械加工的痕迹，即使经精加工，如果精加工不够细致，机械加工痕迹仍残留在家具或其他木制品成品表面。在生产的机械化程度上，多数仿古家具作旧企业比现代板式家具生产企业相对落后，虽说是机械生产，但是几乎不使用加工中心（CNC），机械加工痕迹通常由一些基本的木工机械产生[1]。

不同的机械，由于刀具运动轨迹的不同，留下了不同的加工痕迹。这一特征，在以前的辨伪过程中，未引起观察者的重视。下文从加工机械的运动方式及刀具形态着手，分析各种加工机械及其加工后木材上所留下的痕迹。

3.1 机械加工痕迹在平面部件的表现形式

机械加工痕迹最为常见也最易识别的表现形式，是在家具某个部件的一个平面上所产生的形式。不同的机械在加工过程中所留下的加工痕迹因为机械本身的不同而有所区别。表2中，按照机械及其所对应加工痕迹，归纳总结成下表：

表2示意图中黑色部分表示家具所用木材及本身纹理，红色线条即为残留在家具上的机械加工痕迹。平行条纹（图1，图2）的产生是刨床的柱形刀头在滚动旋转运动中，将弧线转化为直线而产生的痕迹。网点则是单面压刨的压紧装置压棍所产生的痕迹，为了产生足够的摩擦力而使木料顺利进给，单面压刨上表面所产生的网点常常难于避免。而双面压刨，则上下表面都留下平行条纹。弧形条纹是打磨工人在打磨时使用电动砂轮或电动砂纸所产生的打磨轨迹[2]。

表2示意图中，红色线条表示的是机械加工痕迹的连续的完整的状态。在加工过程中，家具部件经过各道不同工序之后，残留在家具上的机械加工痕迹各有不同，但总体形式如文中所述。究其原因，因为各种机器的型号、调机方式及加工条件的不同，痕迹的残留有些较深，而另一些较浅；有的清晰可见，有的隐约模糊。还有可能在之后的精细打磨过程中，一些痕迹被打磨平滑，与平整表面平齐。但是，只要掌握这些痕迹的初始状态，在观察到部分痕迹时就可以做出推断和识别。

机械加工痕迹容易出现在家具的背面。比如，椅凳类家具坐面边抹的背面，桌案类家具桌面嵌板及边抹的背面，床榻类家具的床板背面，橱柜类家具的门板背面或是内部用材等。这些背面是作伪者不希望展现给买者的部分，也常常是可以看出机械加工痕迹的关键部位[3]。

家具中一些不起眼的小部件也会出现机械加工痕迹。比如椅类家具中的管脚枨、罗锅枨，床榻类家具的攒接部件等。

最不起眼的部位，正是机械加工最容易出现的位置，也是家具辩伪的关键部位，在家具辩伪过程需仔细观察。

3.2 机械加工痕迹在曲面部件的表现形式

在现代生产中，一些曲面也使用机械进行加工，主要机械有车床、铣床等。

车床的加工痕迹，是由车床刀头的旋转运动而产生，根据车刀的运动轨迹，车削件上留下平行条纹。根据每次车削量以及车削速度的不同，车削所形成的条纹也略有所不同。图3红色虚线所示为车刀所留下平行条纹的示意图，实际的痕迹的圈与圈之间联系更为紧密。

3.3 榫卯结构上的机械加工痕迹

现代机械不仅可以进行毛料加工，还可完成各个部件的精加工。除了铣床、钻床可以参与榫卯加工外，还有专门的开榫机。由于机械的工作原理和加工特点，榫卯结构上的加工痕迹各有的特点。

长圆形榫眼的加工，一般家具企业选用开榫眼机，但是现在不少小型红木家具企业或作旧企业因为规模有限，常常采用钻床进行加工。在加工过程中，钻床的钻头由上往下运动、钻孔，而不能侧向切削，故在榫眼的底端产生如图4红色虚线所示的加工痕迹。这样的加工痕迹，笔者曾在一张罗汉床的边抹榫眼处见到。

榫卯结构上的加工痕迹一般不易鉴别，因为不可能将一件家具拆散。但是，对于床等大件家具的鉴别则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无论是架子床、拔步床、还是罗汉床，在运输过程中，大都是拆卸后，再进行搬运，此时，就可以看到榫眼内的所残留的加工痕迹，并判断出其加工方式。

这些机械加工痕迹，在以前的辨伪过程中，常常被误认为木材本身的缺陷、纹理或是加工不够精细而留下的痕迹。其实，机械加工痕迹错落有致、整齐规律，而木材自然生长过程中形成的木纹，经历了各种自然条件，不会整齐得毫无变化。手工加工的家具部件所产生的缺陷，亦不会像机械加工所产生的痕迹一样整齐排布。只要进行观察、比对，就能识别出其中的不同。

3.4 雕刻的机械加工痕迹

机械加工痕迹中，比较特殊的一类是机器雕刻所产生的加工痕迹，与上文中所论述的一般加工痕迹略有不同。一般的加工痕迹多出现在家具的背面或是不起眼的部位，而机雕部件，经过修饰，是欣赏者视觉的中心。在这样的部分使用机雕，目的依旧是降低成本。据某红木家具企业老板透露，同样一块雕板，手工雕刻要240元，而机雕只要8元，价格相差30倍[4]！

由于雕刻机自身的特点，机雕的家具部件通常是规整的平面浅浮雕纹样。常见的纹样有：锦地纹，回文，万字纹，汉字等。出于这样的特点，对于机雕家具部件的识别，也有很大的针对性。通常来说，机雕的部件甚是规整，横平竖直，从头到尾丝毫不差，在平面部分与凹下部分成90°直角。这一点，就是技艺高超的手工匠人也难以做到。另一方面，与平面部分垂直的雕刻图形，在平面的重复型纹样中显得规整；在龙纹、寿纹等不对称图案的表现中，则缺乏层次感，立体感偏弱。若是机雕之后，再使用手工修整，这样的图案会略微自然，但从图案的层次感上，仍能看出机雕的痕迹。

为了便于机械雕刻和节省材料，现在一些企业将一块浮起的雕板与底板分开制作。先使用电脑雕刻机加工雕板，再将雕板粘合到底板上去[5]。而古代的做法，底板与雕板为一块板上加工出的浮雕。这样的做法木材损耗高，提高了成本，作伪者常不予采用。在辨别时，只需先判断浮雕板与底板是否为一块板，若不是一块板，再进一步观察雕刻的手法，通常这样的手法就是现代人仿古的做法，而制作出的家具也就不会是一件古董家具。

笔者曾经见过一件家具，雕刻槽线超出了既定的部分，出现小的漏洞，但这至少说明这件家具出于匠师之手，而非雕刻机。

任何一件具有机械加工痕迹的家具，即使它的包浆再圆润，腐朽再陈旧，也依然会暴露其新作仿古家具的本质。机械加工痕迹的出现及识别，是辨伪古旧家具的简单的有力的方法！

参考文献：

[1] 读书时代收藏馆. 中国古家具收藏鉴赏百问百答[M] . 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6：55-64.

[2] 路玉章. 留住老手艺：传统古家具制作技艺[M].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7：61-82.

[3] 吴智慧. 木制家具制造工艺学[M]. 北京：中国林业出版社，2004：100-111.

[4] 正言. 福建某地：机雕已成为普遍事实[J]. 中国红木古典家具，2005，(6)：6-8.

[5] 越人. 看差别识不同[J]. 中国红木古典家具，2006，(6)：54.

表1:古代家具与现代仿古家具加工工具比较

古代工具现代机械

加工 开料 锯子开料锯 工艺 部件 直线 刨子平刨,压刨 加工 曲线 挖锯,钢丝锯铣床,车床 开榫凿子,木钻开榫机,钻床 雕刻铲,雕刀,钢丝锯 雕刻机,部分手工 磨光锉草,光叶水砂纸,砂光机

加工 加工速度 慢 快 特点 生产效率 低 高 运动轨迹 直线为主直线,弧线

表2 机械加工痕迹及其示意图

机械名称 加工痕迹 加工痕迹示意图

平刨、 平行条纹 开料锯 压刨 网点 (上表面)

平行条纹 (下表面)

电动砂轮(纸) 弧形条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