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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室内陈设美学与人物特质的关系研究
类别:名家论坛 | 录入者:fid | 发布时间:2016-03-02 [2760]

■陈坎友 Chen Kanyou

(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 510507)


摘 要:《红楼梦》对室内陈设的描写生动地彰显出人物的特质,并符合室内陈设的美学原则。书中不同室内空间的陈设品布置体现出各自不同的美学特点。潇湘馆和蘅芜苑的室内陈设具有统一性,怡红院的室内陈设具有协调性,贾政和王夫人的起居空间陈设具有平衡稳定性,贾氏宗祠、荣禧堂和秋爽斋的室内陈设具有对称性,秦可卿的寝卧空间陈设具有节律性。

关键词:《红楼梦》;室内陈设;美学原则;人物特质

Abstract: The description of the interior display in A Dream of Red Mansion vividly demonstrates the characters’ traits, and conforms to the aesthetic principles. Interior display in different places represents various aesthetic features. The interior display in Xiaoxiang Hall and Hengwu Court resembles each other. The interior display in Yihong Courtyard features coordination.The interior display in Jiazheng and his wife’s living room is balanced. The interior display in Jia’s ancestral hall, Rongxi hall and Qiushuang Room is symmetrical, and the interior display in Qinkeqing’s bedroom is rhythmical. A Dream of Red Mansion provides precious literature for the study of the interior display in ancient China.

Key words: A Dream of Red Mansion , interior display, aesthetic principles, the characters’ traits



1 前言

       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传统文化集大成者的《红楼梦》塑造了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该书对室内陈设的描写生动地彰显出人物的特质,并符合室内陈设的美学原则。室内陈设品布置的美学原则有统一性、协调性、平衡稳定性、对称性和节律性。美国建筑学者阿摩斯·拉普卜特在《宅形与文化》一书中指出:“宅形不能简单地归结为物质影响力的结果,也不是单一要素所能决定;它是一系列‘社会文化因素’(Social-culture factors)作用的产物,而且这一‘社会文化因素’的内涵需从最广义的角度去理解”[1],因此,室内陈设既是一种物质创造活动,也是一种人物特质衍化现象,都体现出对美的终极追求。本文运用室内陈设的美学原则对该书中人物活动的室内环境进行分析研究,以求能从室内陈设的角度把握书中的人物特质。


2《红楼梦》室内陈设的美学原则与人物特质的关系

       《红楼梦》中不同室内空间的陈设品布置体现出各自不同的美学特点。潇湘馆和蘅芜苑的室内陈设具有统一性,怡红院的室内陈设具有协调性,贾政和王夫人的起居空间陈设具有平衡稳定性,贾氏宗祠、荣禧堂和秋爽斋的室内陈设具有对称性,秦可卿的寝卧空间陈设具有节律性。

2.1 潇湘馆和蘅芜苑室内陈设的统一性

       室内陈设要与室外环境、室内空间的形式、家具的样式相统一,为营造室内主题氛围而服务。

       林黛玉的住所“潇湘馆”外面以竹子为主,竹下泉水萦绕,兼种梨花和芭蕉,形成以绿色为主兼白色的色调。可见外部环境清幽雅洁,超尘脱俗。当贾宝玉和众姐妹要入园居住时,林黛玉选择潇湘馆的理由是“我心里想着潇湘馆好,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更觉幽静。”[2] (第二十三回)这符合林黛玉喜欢读书写诗的文人气质。这与贾政对潇湘馆的感受相同:“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3](第十七回)可见,贾政也认为潇湘馆充满了幽静的书卷气息。因此,林黛玉把潇湘馆布置成书房的样子,这从刘姥姥的眼中和口中得到证实“刘姥姥因见窗下案上设着笔砚,又见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刘姥姥道:‘这必定是那位哥儿的书房了。’……刘姥姥留神打量了黛玉一番,方笑道: ‘这那像个小姐的绣房,竟比那上等的书房还好。’”[4](第四十回)可见,潇湘馆室外的清幽环境和室内的书房式布置相统一,符合“书斋强调与自然的和谐以及与园林的互动”。[5] 潇湘馆的书卷气息契合林黛玉追求精神自由, 自然脱俗的情趣。这种静雅清幽的意境也从宝玉的眼中被描述出来“宝玉信步走入,只见湘帘垂地,悄无人声。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6](第二十六回)

潇湘馆的室内空间窄小“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7] (第十七回)因此,室内的家具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8] (第十七回)这也从刘姥姥口中得到印证“人人都说大家子住大房。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 配上大箱大柜大桌子大床,果然威武。那柜子比我们那一间房子还大还高。……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满屋里的东西都只好看,都不知叫什么,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9](第四十回)刘姥姥把贾母的卧室与潇湘馆比较,突出潇湘馆的精致协调。可见,《红楼梦》里人物的寝卧空间的大小与陈设物的大小匹配,讲究统一和谐。潇湘馆的小巧也是林黛玉倾向于沉浸在个人内心世界性格特征的体现。总之,无论是“凤尾森森”、“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案上设着笔砚,又见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的视觉感受, 还是“龙吟细细”的听觉感受和“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的嗅觉感受,都显示了潇湘馆室内外的高度统一,营造出清净幽僻的总体意境,符合林黛玉孤洁高雅的性格特质。

       然而,潇湘馆的室内布置却还存在着过于统一的缺点,从而遭到贾母的批评“这个纱新糊上好看,过了后来就不翠了。这个院子里头又没有个桃杏树,这竹子已是绿的,再拿这绿纱糊上反不配。”[10](第四十回)室外是以绿色为主的色调,再用绿纱糊窗,就显得过分统一了。这似乎也暗喻着林黛玉过分幽陷于自己的情感世界中,最后泪尽而逝。

       经常被读者与林黛玉相提并论的另一女主人公薛宝钗的住所,在室内陈设方面同样存在着高度的统一性。蘅芜苑外部环境的营造以“清”、“冷”和“香”为主要基调,书中对其“清”的描述有“清凉瓦舍”、“清瓦花堵”(第十七回)、“清厦旷朗”(第四十回); “冷”主要表现在以山石和藤草为主要装饰物,“四面群绕各式石块,竟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11](第十七回)、“那些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第四十回);“香”则表现在房舍周围那些藤和草所散发的香味。贾政从远处看到蘅芜苑时便感觉到了它的清冷,因此他认为:“此处这所房子,无味的很。”[12](第十七回)等到进入蘅芜苑内闻到味芬气馥,又顺着超手游廊步入“只见上面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更比前几处清雅不同”,便叹道:“此轩中煮茶操琴,亦不必再焚名香矣。”[13](第十七回)可见,只有同时感受到蘅芜苑外部环境的“清”、“冷”和“香”, 才能完全领略其独特的高雅意境。

       蘅芜苑的室内布置是“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14](第四十回) 从中可以看出“雪洞一般”是“冷”,“数枝菊花”是“香”,“土定瓶”、“青纱帐幔”等简朴的陈设物是“清”。室内的陈设和室外的布置高度统一,都凸显出“清”、“冷”和“香”的意境。由于过于统一,其“清”、“冷”过甚的风格引起的贾母的不满意,贾母批评道:“若很爱素净,少几样倒使得。”说着叫过鸳鸯来, 亲吩咐道:“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还有个墨烟冻石鼎,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再把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15](第四十回)虽然贾母认为过于素净不好,但贾母所增添的陈设物品同样带有“冷”的基调,同时带有贵族的高雅格调,与室内外的风格统一。

       蘅芜苑的布置反映了薛宝钗的人格特征:恪守礼教规范,压抑自身的欲望和情感, “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16](第八回),冷静理性。处事圆融,深得人心,散发着人格的魅力与芳香。然而,贾宝玉对薛宝钗的态度却是“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17](第五回),薛宝钗的冷与香并不能让贾宝玉释怀, 薛宝钗最终的结局却是“金簪雪里埋”(第五回)的清冷寂寞。蘅芜院环境布置的“清、冷、香”已经暗喻薛宝钗的性格命运。

2.2 怡红院室内陈设的协调性

       室内各种物体给人视觉的感受总体上应是协调的、稳定的。

       怡红院内的空间分隔复杂灵透,用书架、门窗和博古架等进行空间隔断,空间形式多样灵活。室内门窗和墙壁的雕饰体现出精致纷繁的手工艺术。怡红院内陈设品的选择与布置与整体环境协调一致。这从刘姥姥的眼中得到印证“一转身方得了一个小门,门上挂着葱绿撒花软帘。刘姥姥掀帘进去,抬头一看,只见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下踩的砖, 皆是碧绿凿花,竟越发把眼花了,找门出去, 那里有门?左一架书,右一架屏。刚从屏后得了一门转去,只见他亲家母也从外面迎了进来。”[18](第四十一回)怡红院的陈设物不仅有传统的珍器古玩,还有许多西洋舶来品,例如自形船、自鸣钟、西洋穿衣镜等等,这些精美富丽的陈设物与其复杂灵透的室内空间相协调,共同表现了华美繁缛的特点,这也反映了清人室内陈设的审美追求。怡红院的总体陈设风格偏向女性化的精致,例如,刘姥姥对怡红院的评价就是“这是那个小姐的绣房,这样精致?我就象到了天宫里的一样。”[19](第四十一回)怡红院的女性化特征还表现在以少女的图画为视觉中心,刘姥姥误入怡红院“于是进了房门,只见迎面一个女孩儿,满面含笑迎了出来。”[20](第四十一回)可见这幅少女画像尺寸较大,犹如真人,较其他陈设物更为引人注目。怡红院的主人贾宝玉专会为女孩子作小服低,用细致绵密的情感去体贴爱护红楼梦的少女们。怡红院纷繁的女性化陈设不但表现了贾宝玉“富贵闲人”的身份, 还反映出贾宝玉的少女崇拜,暗喻了贾宝玉“爱红”“怡红”的情感倾向,这也符合情榜对贾宝玉“情不情”的评价。而怡红院复杂灵巧、迷宫一般的空间隔断,反映了贾宝玉在少女世界的迷失与迷茫,陷入“爱博而心劳”[21] 的情感状态。

2.3 贾政和王夫人起居空间陈设的平衡稳定性

       贾政和王夫人日常坐卧的私人居所是正室东边的三间耳房和东廊三间小正房。正室东边三间耳房的室内陈设为“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炕沿上却有两个锦褥对设。”[22](第三回)黛玉最后到了东廊三间小正房内拜见了王夫人,书中的描述是“正房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磊着书籍茶具,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黛玉便向椅上坐了。王夫人再四携他上炕,他方挨王夫人坐了。”[23](第三回)贾政和王夫人私人居所的摆设具有平衡稳定的特点。虽然摆放的都是日常用品,却是主次分明,对称平衡, 体现了贵族家长平和中正的儒家人格特征。耳房内的炕上的主要陈设品为“猩红洋罽、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与之相配的有相互对称的“小几、文王鼎匙箸香盒、汝窑美人觚、锦褥”;地上的主要摆设有“西一溜四张椅”,与之相配的有“四副脚踏、一对高几”。东廊小正房是贾政用来修身养性、钻研学问的书房,摆设更为简单洒落、毫无世俗之气。炕上的摆设为一张炕桌和两个与之相配的引枕,地下的摆设是“挨炕一溜三张椅子”。林黛玉所见贾政和王夫人的两处居所,其布置的格局类似,物品的摆设都大兼小、高兼低,有呼有应、轻重均衡。

2.4 贾氏宗祠、荣禧堂和秋爽斋室内陈设的对称性

       对称性的室内布置常常用于比较郑重的场所,如宫殿、寺庙及厅堂等,这些地方往往象征着礼法与权威。《红楼梦》中表现出对称性的场所有贾氏宗祠、荣禧堂和秋爽斋。贾氏宗祠和荣禧堂都属于厅堂空间,“古者之堂, 自半己前,虚之为堂。堂者,当也。谓当正向阳之屋,以取堂堂高显之义。”[24]传统厅堂空间讲究高大庄严,体现宗法伦理的神圣性。因此,为了突出厅堂空间的秩序与等级,在室内陈设中讲究对称性。厅堂一般分为正规礼仪厅堂和日常起居厅堂两种类型。正规礼仪厅堂的室内陈设具有更加突出的对称性,物品的陈设讲究严格的礼仪规范,贾氏宗祠属于这种类型的厅堂;日常起居厅堂以实用功能为主,相对礼仪厅堂较为随意和自由,荣禧堂属于这种类型的厅堂。

       贾氏宗祠的环境布置借宝琴的眼中所见被描述出来“且说宝琴是初次,一面细细留神打谅这宗祠,原来宁府西边另一个院子,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上悬一块匾,写着是‘贾氏宗祠’四个字,旁书‘衍圣公孔继宗书’。两旁有一副长联,写道是: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亦衍圣公所书。进入院中,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抱厦前上面悬一九龙金匾,写道是:‘星辉辅弼’。乃先皇御笔。两边一副对联……上面正居中悬着宁荣二祖遗像,皆是披蟒腰玉;两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影。”[25](第五十三回)匾额和两旁的对联、甬路和两旁的苍松翠柏、宁荣二祖遗像和两边的列祖遗影,既体现了对称性,又突出了作为视觉中心的匾额、甬路和宁荣二祖遗像。整体风格庄重肃穆。

       林黛玉初入贾府去拜见贾政时,看到“荣禧堂”的摆设“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 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26]。(第三回)由于“荣禧堂”不是贾政和王夫人日常起居坐卧之所,而是作为会客议事的厅堂,既不像祭祖供神的祭祀厅堂那样隆重庄严,也不像私人寝卧空间那么随意。因此,在物品陈设方面, 在基本对称的基础上,可产生变化,具有一定的动感。两排十六张楠木交椅的对称显得整齐正式;而一边是金蜼彝,另一边是玻璃,在对称中则有变化,显得活泼生动。“荣禧堂”陈设品的陈列布置还主次突出,增加室内空间的层次感。“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和“待漏随朝墨龙大画”成为视觉中心,首先吸引了林黛玉的目光,是主要陈设,它们与金蜼彝、玻璃、楠木交椅和对联共同构成主次分明、具有层次感的室内空间,这样不会造成杂乱无章的空间效果。

       书中对贾探春的住所秋爽斋的描述是“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27](第四十回)秋爽斋有着厅堂一样的宽阔,所配的陈设物以“大”为特征,有大理石大案、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大鼎、大观窑的大盘、大佛手、拔步床等,室内空间整体表现出华丽大气的威势。《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设着大鼎的案左边是紫檀架,右边是洋漆架;《烟雨图》对面是拔步床,这体现了室内陈设的对称原则。不过,秋爽斋毕竟是探春的闺房,在基本对称的基础上适当变化,更具美感与生活气息。秋爽斋有着类似宗祠与厅堂的大气与对称性,这透露出探春高阔干练、开朗洒脱的气势和尊重礼法、犀利威严的思想个性。

2.5 秦可卿寝卧空间陈设的节律性

       节律性是指室内陈设有规律的变化,具有节奏感和韵律感,呈现出流动性、活力性和连续性。

       书中对秦可卿卧室的描写为“说着大家来至秦氏房中。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宝玉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 其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宝玉含笑连说:‘这里好!’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于是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28](第五回)秦可卿的卧室布置虚实结合,远近大小搭配,从味觉、视觉和触觉等方面共同谱出催眠的节律。《海棠春睡图》和对联是虚景,案上的陈设与卧具是实景,这些陈设高低、远近、大小搭配。所有的陈设都有视觉的刺激,房中的甜香是嗅觉的刺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西子浣过的纱衾和红娘抱过的鸳枕这些被描述得富有动感的物品体现出触觉的刺激。多种要素的共同参与,最终予人以美的秩序和催眠的律动感。


3 结语

       《红楼梦》是一部刻画人物的伟大文学作品,曹雪芹以其卓越的才华把室内陈设的美学原则融入小说人物活动的室内环境刻画中, 借此生动地描写出小说人物的人格特质。《红楼梦》中众多的人物形象成为了独特、不朽的艺术典型,这与作者独具匠心的室内环境刻画密切相关。这使得《红楼梦》成为中国古典小说巅峰之作,并为古代室内陈设研究提供了宝贵的文献资料。


(责任编辑:吉 湘)


参考文献:

[1][美]阿摩斯?拉普卜特著,常青、徐菁等译.宅形与文化[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7.

[2][3][4][6][7][8][9][10][11][12][13] [14][15][16][17][18][19][20][22][23][25] [26][27][28]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5]万越.明代书房书画置放原则探析[J]. 家具与室内装饰,2013,(2):111.

[21]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长沙:湖南大学出版社,2014.

[24][明]计成原著,陈植注释.园冶注释[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81.



基金项目:广东省高等职业技术教育研究会教学改革研究项目(GDGZ14Y121)

作者简介:陈坎友(1982.7一),男,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环境艺术设计,邮箱:fanglimei@126.com

引文格式:陈坎友.《红楼梦》室内陈设美学与人物特质的关系研究[J].家具与室内装饰,2015,(12):23-25.


注:本文来源于《家具与室内装饰》2015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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